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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何如参与商(END)

很感动,没有哭,只是说,很好,这个故事,太棒了。平淡,真实,触手可得。

愿世上每个温柔的人被温柔以待,那么,世界,晚安,我们待会天亮见!

兔兔尔斯基:

#短篇

 

    @平芜尽处 姑娘给的脑洞,十分担心地摸了一下鱼,感觉写的好垃圾(捂脸)

 

  全文1w字,请注意阅读时间哦

 

  要耐心往下看,这个产物比较特殊

 

    00


    曾有一人,爱我如生命。

  

 

  01

  

  傍晚,天边南飞的群雁押着太阳抵达刑场。热烈的火红便喷薄而出,那名为“霞”的光影便如鲜血般涂抹在天边,几缕不甚调皮的光偷偷溜了下来,交织着为纵横交错的街巷蒙上一层斑斓的裙纱。

 

  小喻文州就是这样一脚踩进了水坑里,美好的晚霞被他踩得七零八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小喻文州回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笑得弯了腰的小黄少天。

 

  “笑死了文州,好好走路也能踩水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小黄少天提了提书包,小跑几步追上喻文州,“今天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你写完了么?” 

 

  “你又不好好听课。”小喻文州一板一眼地说,“我都记下来了,回家你抄一份吧。” 

 

  “不想抄。”小黄少天走路不老实,走三步蹦跶两步的,像只快活的麻雀,“你给我抄抄你的作业吧,这样快。” 

 

  “不行,得自己写,不然老师又罚你站。” 

 

  说着到了红绿灯口,刚好亮起绿灯,小喻文州自然而然拉起小黄少天的手,紧紧握着,如临大敌,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不见了。

 

  快步穿过路口,小喻文州松了口气,一瞥看到小黄少天仍旧笑眯眯地脸,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笑文州哥哥胆子好小。”小黄少天咯咯笑起来,声音脆脆的,“走啦走啦,回家写作业,你教我写吧,不然我要写到明天早上了。” 

 

  夕阳在两个小孩的身后拖出长长的两条影子,那点互相逗笑的声音很快消散在风里,唯有紧紧牵着的两只手将两条影子连在一起,慢慢消失在长街尽头。

  

  

  02 

  

  

  “啪嗒” 

 

  喻文州一惊,手中的笔直接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这个字算是写废了。

 

  罪魁祸首是一个纸团,叽里咕噜滚到他的手边,原地晃动两下便不动了。喻文州不动声色地放下笔,快速地把纸团捏进手中,再抬眼小心翼翼的环视一周,周围的同学都在低头做题,耳边是笔游走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响,只有数学老师不停的在走道转来转去,纸团丢过来时,老师刚好转到后排。

 

  在低头认真做题的同学中,喻文州很快发现了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存在——坐在他斜前方的黄少天,正歪着头盯着他看,喻文州一望过来,他立刻使劲眨了眨眼,生怕喻文州看不见他。

 

  “好好学习”喻文州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遂低下头认真做题,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攥着纸团的手甚至出了汗,粗糙的纸角蹭刮着他的手心,有点痒。

 

  下节课是体育课,刚打了下课铃,不等数学老师说“下课”,一群男生蹭的站起身,吆五喝六的约着去操场,黄少天也在其中,很快有个男生把篮球隔空抛给了他,他稳稳地接住,那个男生便喊着“黄少快来啊,隔壁班说五打一呢。” 

 

  “来了。”黄少天应了一声,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喻文州,喻文州气定神闲地坐在位子上,一点不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不知道他看了没有,黄少天摸摸后脑勺。约球的男生催得紧,他等了等只好抱着球去跟男生们汇合,一起浩浩荡荡冲向球场。

 

  等黄少天走后,喻文州才摊开手掌,手心的纸团快要泅湿了。他小心展开纸团,抖了两抖,纸上是用纯蓝钢笔写的字迹,因为浸了汗,有几个字的已经晕开了,不过还好不影响阅读。

 

  喻文州粗略地扫了一眼,便把纸团重新叠好,叠得四四方方的,放在笔盒里有点担心,又捡了出来放进口袋里,这才快步下楼上体育课。

 

  那张泅湿的纸条上写着——这位小哥哥,我看你挺好的,咱俩挺合适的,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下楼的时候被刺眼的阳光晃了一下,耳边知了聒噪不停地叫声好似远了,天空晴得没有一丝云彩,碧蓝如洗的晴空显得格外辽远。

 

  夏天的味道扑面而来,喻文州走了几步,便看到球场中跑来跑去的黄少天,隔空接过同学传来的球,距离篮筐老远便抛了出去。

 

  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场外女生呐喊加油的声音骤然拔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喻文州寻了个没人的单杠,双手一撑轻巧的坐了上去。

 

  这个位置角度挺好的,不至于被球场外围起的一圈观众阻挡视线,场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下了自习课,时钟停在五点半。黄少天早就收拾好了书包,如蒙大赦,他两步窜到喻文州身旁,催着他快收拾快走。

 

  “快走快走,饿死我了,回家吃饭,我的肚子都

抗议一下午了。” 

 

  喻文州嘴角挂着笑,尽管动作仍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不过仔细看能看出他还是加快了收拾书包的动作。

 

  “走吧。” 

 

  两辆自行车并排骑着,落日后的凉风染了些许清凉之意,迎面吹在人的脸上,柔柔的,轻轻的。

 

  黄少天骑着就松了两只手,仅靠身体保持平衡,他兴奋吹了声口哨,语气轻松,“要死了,这次生物拖大分了,回家我妈又得唠叨我。”

 

  “我看你玩的挺开心的,还以为你不担心呢。”喻文州笑着问。

 

  “怎么会?!”黄少天哼哼两声,“哎,算了,我都习惯了。” 

 

  等了两分钟,他又说道,“不行,不能老抄你作业,我得好好学习,我还想中考考好点呢。” 

 

  车子进了小区,两人就得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这次打过招呼后黄少天叫住了喻文州。

 

  “哎,那什么……”他意外的有点腼腆,目光不太敢看向喻文州,“那什么,那纸条你看了吗?” 

 

  “我看了。”喻文州刹好车,面上一片平静,他顿了顿说,“我想了想,咱们要中考了,就约个挺俗气的约定吧,如果你和我考到一起了,我就答应你。” 

 

  “太难了吧?”黄少天一惊,“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未来你会感谢我的。” 

  

  

  03 

  

    刚打了下课铃,隔壁班风风火火跑过来一个男生,趴在窗台边小声问,“请问谁是喻文州?你们班班主任找他,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问的人刚好是黄少天,趁着给后座递书的功夫,他朗声道,“文州,快!班主任传召你呢!” 

 

  早在男生过来的时候,喻文州就猜出他要干什么了,然而还没等他站起身,黄少天的话总是快得让人发指。他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黄少天,后者用书挡着脸,只露出眉眼弯弯,藏在书后的嘴指不定笑得多灿烂。

 

  喻文州懒得和他计较,快步出了教室。

 

  是月考排名出来了,喻文州这次还是全校第一,这帮高三生还有一百天参加高考,班主任准备让他在明日的一百日誓师大会上代表学生发言。

 

  喻文州捏着排名单往教室走,目光往下一滑,精准的看到了黄少天的名字。

 

  排名第五,和他差了九分。

 

  这成绩其实挺好的,毕竟之前黄少天的成绩始终在十一二名打转,这学期大一轮复习期间,喻文州对黄少天展开耳提面命式教育,黄少天的成绩跟插了翅膀似的节节攀升。

 

  喻文州回到教室,迎着同学们四面八方的目光注视淡定的把排名单夹在黑板旁的公示栏里。

 

  原本安静的教室立刻嘈杂起来,交头接耳的同学自然猜出是这次成绩排名出来了。

 

  “哎。” 

 

  喻文州刚坐下,黄少天拍了拍他的肩膀。

 

  “排名吗排名吗?” 

 

    喻文州点点头。

 

  “你第一?”黄少天问。

 

    喻文州又点点头,补充道,“你第五,挺好的。” 

 

  “苍天呐。”黄少天捂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祭奠那些年我逝去的上半夜睡眠时光。” 

 

  喻文州笑了笑,“好了,哪有那么夸张——快写你的卷子,小心下节课化学老师当堂查你作业。”

 

  黄少天吐了吐舌头,不过还是乖乖坐回去老老实实开始做试卷。

 

  下了晚自习,喻文州演算的笔仍然没有停下,他眉头深皱目光死死盯着演算纸,好似全然听不见下课铃。

 

  黄少天瞅了瞅他,看他没有要走的打算,又安静地摸出数学错题集,准备整理一下今天的错题。 

 

  直到最晚归宿舍的哨声响起,喻文州终于落了笔,脸上是明晃晃的笑意,很明显嗑了一节课的难题终于被他吃下了。

 

  “走吗?”他回头问黄少天。

 

  “走啊走啊。”黄少天站起身,瞥见喻文州做出的那道难题正是今天上课数学老师留的拓展题,要用两种方法做,很多人只想出第一种,第二种暂时还没个着落。

 

  有点觊觎,想看。

 

  喻文州识破了他好奇的表情,拿起自己的演算纸递给他,“看看可以,自己得弄懂,正好我也没仔细整理,你弄懂了帮我整理一份完整的解题思路吧。” 

 

  “靠!”黄少天抗议,还是抬手接过了演算纸,“这么会投机取巧。” 

 

  两人顶着宿管老大爷凶神恶煞的目光洗礼跑进了宿舍楼,身后的大门“啪嗒”一声被重重关上,老大爷骂骂咧咧的进了值班室,黄少天捧着肚子笑个不停,连喻文州都忍不住笑出声。

 

  “太狼狈了。”两人踩着路灯白亮的光往回走,

黄少天走两步就忍不住去踩喻文州的影子,玩得乐此不疲,“以后咱们得提前五分钟回来,我真怕哪天老大爷被咱俩气出心脏病。” 

 

  喻文州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人不在一个楼,一个住东区,一个住西区,黄少天站在楼前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喻文州。

 

  路灯的光投射到他的身上,他的影子折射出一个怪异的角度,好似整个人被无限拉长。

 

  “我想想我得怎么说。”黄少天摸了摸下巴,“初三的时候你说我和你考到一所高中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高一呢你说得和你能分到一个班才能和我在一起,高二了你说我得冲进年级前五才愿意和我在一起,好了,现在高三了,咱俩一个学校一个班我也进前五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接收一下我呀?” 

 

  喻文州想了想,郑重其事的说,“确实是我的问题。” 

 

  于是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黄少天贴近点。

 

  黄少天依言贴了过来,却被他压着脖子猛的低下头,温热的唇便落了下来。

 

  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甚至黄少天还没觉出什么味道,喻文州就松开了他。

 

  他怔愣着看着喻文州,为他胆大妄为的举动而惊讶。

 

  “我很早就想吻你了,但怕答应了你,你就翘尾巴不好好学习,就只好等啊等的。” 

 

  “亲一下,万一被同学看到咱俩就出名了——别愣着了。” 

 

  “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你得使劲,男朋友在前面等你呢。”  

 

  喜欢你,不是一见钟情,也不能说停就停。

 

   

  04 

  

  图书馆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空调开得很足,凉气仿佛能透过皮肤,冷到心里去。

 

  喻文州翻了一页书,旁边的座位就被人拉开了。

 

  黄少天把书包放在书桌上,重重的吐了口气,整个人懒洋洋的摊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懒得翻。

 

  喻文州看了看四周,他选的这个位置挺偏僻,没什么人坐,于是他收回目光,落到黄少天身上。

 

  “导员让你干嘛去了?” 

 

  “填报表。”黄少天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猛的坐正身子,凑近喻文州小声说,“你知道吗?全级一共九个班,成绩一个表,德育一个表,从教务处一导出来,卧槽,密密麻麻好大一张,我跟另一个值班的同学筛了一上午,筛得我眼疼,一闭眼眼前全是各种各样的数字,撒着欢得蹦跶。” 

 

  “要死了。”他又补充一句,整个人往后一仰,又成了一副咸鱼模样。

 

  喻文州笑了笑,伸手胡乱搓着他的头发,“男朋友给呼噜呼噜毛,不气了。” 

 

  黄少天偏偏头,避开喻文州故意捣蛋的手,无声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刚做的发型,你是不是故意的?” 

 

  晚上是草地音乐节,办在露天操场,院里各个级的不少人过来玩,黄少天抱着吉他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上面开始试音了,现场氛围热络得一塌糊涂。

 

  “来这么多人。”他咕哝了一声,绕到舞台后面上了台,喻文州正巧试完曲子下来。

 

  他是今天晚上的钢琴伴奏,要伴奏好几个曲子。

 

  “怎么样?可以吗?”黄少天拉着他问。

 

  “可以,等会儿按节目单来就行。”喻文州看见他后背背着的大吉他,问他,“你要先上去试试音吗?不用全唱,试一小节?” 

 

  “不用。”黄少天摇摇头,一脸跃跃欲试,“直接登台就行,现在唱了就没神秘感了。” 

 

  喻文州笑笑,没再勉强他。

 

  黄少天的节目很靠后,基本属于压轴节目了,等他登台的时候,各种闪光灯拍照声不绝如缕。

 

  他本就是文艺部部长,校十大歌手的冠军,在院里是一个很风光的人物,哪怕没见过他,也肯定听过他的名字。

 

  黄少天坐在高脚椅上,先试弹了两个音,才清清嗓子开口说,“今天这首歌很特殊,献给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有多重要呢?重要到只要我喘一天气就不可能离开他。希望大家不要过分八卦,明天别把我送到论坛头条就行,我要面子的,矜持一点。” 

 

  原本观众因为他前半部分的话炸了起来,这摆明了是献给喜欢的人啊,大家纷纷猜帅气的文艺部部长什么时候谈恋爱了,谈得对象是谁,一些不明真相属意他的妹子们心哗哗碎了一地,现场一度有些骚动。

 

  然而黄少天说完后半部分,全场哄笑起来,有好事者录了音,已经暗搓搓准备发到学校论坛里了。

 

  不用等明天,今晚就送你上头条。

 

  只有喻文州静静站在台下,因为他的这番话心突然热了起来,那台上光芒四射的男孩,陪着他跌跌撞撞走了近二十年的时光。

 

  太难了,太难得了。

 

  黄少天开始唱了,他选的歌是一首很温柔的情歌,嗓音有点低却干干净净。

 

  “还记得那年的夏天” 

 

  “椰子树占据了海边” 

 

  “太阳光灿烂得刺眼” 

 

  “你轻轻吻了我的脸” 

 

  现场有会唱的同学跟着唱起来,更多人的挥着手中的荧光棒,安静而又专注。

 

  “你是此生最美的风景” 

 

  “才令我至今一再想起” 

 

  “这样爱过一个人” 

 

  “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喻文州的记忆突然变得绵长起来,穿过夏日枝头飘摇的绿叶,透过一缕缥缈的云,落在儿时两人手牵着手一起上下学的时候,落到初中时黄少天偷抄他的作业,再飘到高中两人一起跑过的从教学楼到宿舍的距离,那个一触即分的吻,再跌回到今日,台上那个耀眼夺目的人,唱着送给他的情歌。

 

  台上的歌唱到了结尾,喻文州望向台上的黄少天,与他的目光相及。

 

  “你是此生最美的风景” 

 

   “让我心碎却如此着迷” 

 

   “就算世界动荡” 

 

   “再绝望也有微笑的勇气” 

 

  尾音落了下去,现场有三秒沉寂,黄少天扶了扶话筒,话音不高却温柔有力,“我会永远喜欢你,直到我的心脏不再跳动的那一天。”

 

  那个晚上,黄少天弹唱的视频被传到了学校论坛上,一夜之间火得不成样子,好奇的人纷纷开贴猜测黄少天到底是唱给谁,最后的隔空示爱实在太劲爆,分析得比较靠谱的帖子甚至置顶加精。

 

  午餐间隙,黄少天翻着论坛帖子,咂舌,“说了别让我火,怎么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都不给我。” 

 

  “没办法,你抛出的炸弹太厉害,把他们砸懵了。”喻文州拿过他的手机,关了论坛,看着他问,“以后我想听歌了就给我唱这首歌吧。” 

 

  “好啊。”黄少天头枕着他的肩膀,斑驳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影。

  

  

  05 

  

  “一块,两块,十块……这里还有五百块。”黄少天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散着一堆账单。

 

  这时,他突然从中挑了一张出来,举到灯光下仔仔细细对了对数字,一声惊呼,“卧槽,这月特么的还有一个一千二的支出!难怪呢!!!” 

 

  喻文州推开门走进来,三两下把账单划拉到一起,坐到床边无奈的说,“你都对了两遍了,不会出问题的。” 

 

  “那不行。”黄少天起身去夺,未果,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原地打了两个滚,“工作了,这花钱就不能大手大脚了,每一笔都得精打细算,不做啃老族,从你我做起。” 

 

  “行,听你的听你的。”喻文州又把账单还给黄少天,“明天约了投资方,今晚早点睡,可不能迟到了。” 

 

  “哦对。”黄少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捧脸,“能行吗?你一说我好慌啊,万一人家不愿意投资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紧张!!!” 

 

  “没事。”喻文州安抚性的揉了揉他的手,“这个投资方对我们的项目挺感兴趣的,应该不会有太多问题。” 

 

  两人大学毕业后响应国家创新创业的号召,轰轰烈烈的玩起了创业,跟随时下很火的互联网创业,把目光放到了互联网销售上,两人家境还算不错,初期成本大多来自于父母的支持,再加上大学期间零零碎碎打工攒下来的钱,方案提出以后,启动资金还很充裕。

 

  麻烦就麻烦在拉拢投资方了。

 

  时下小本买卖难做,尤其是在就业岗位严重失衡的今天,握有流动资金的公司大豆愿意投资于比较靠谱的产业,滑向创业领域的支持资金确实不好看。

 

  这是喻文州和黄少天谈的第三个投资方。

 

  第二天的谈合作事宜果然如喻文州所说很顺利,两人拿到了第一笔投资资金,整整十万元。

 

  “我天!!!不行了我感觉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功人士了!!!”直到回了家,黄少天的兴奋之情仍然溢于言表,“不行不行,是不是得矜持一下,咱们得好好搞,以后做大老板。” 

 

  过了五年,两人从最开始一块钱恨不得掰成八瓣算的“穷苦小百姓”摇身一变成了上市公司的创始人,以前过苦日子那会儿躲在被窝里算计着每个月块八毛出账的记忆,还时不时被黄少天翻出来说教一番。

 

  美其名曰,忆苦思甜。

 

  说这话的时候,黄少天刚从饭局回来,一身的酒气,进了家门扑面而来。

 

  喻文州皱皱眉,起身接过他的外套搭在衣架上,“怎么又喝这么多?挡酒的呢?喝这么多太伤身了。” 

 

  “完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黄少天脸一皱,恶劣的往喻文州怀里钻,非得也蹭了他一身酒气才罢休,“我也不想喝这么多,不过人太多,不喝拿不下来合同,真矛盾。” 

 

  诸如此类的应酬并没有得到缓解,为了拉关系拉合同拉投资方,酒席就完全免不了,推杯换盏的大家一句话里恨不得拐出八个心眼,喝下这杯酒指不定就成了和谁站队,指不定又应了什么你抢了我一毛我夺你一块的条目。

 

  酒肉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纵使他们是上位者,是人前人后为人尊敬仰望的存在,也免不了和这些虚与委蛇打交道。

 

  这个世界生活方式就是这样,只要你喘一天气,就免不了走人情这一关。

  

 

  06 

  

  喻文州合上笔记本,说完最后一句“然后他们还是得洗干净脸,风尘仆仆的去拥抱明天的太阳”,皮质的笔记本是最普通的那种款式,里面记录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所有写过的片段。

 

  有的太久远了,他只能记得一两句话,于是只能靠大脑东拼西凑一些片段再记录成段,只有高中开始往后的一些时光他记得还算清楚。

 

  喻文州望向病床,那个人安静得躺在那里,像一张最为单薄的画,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吞噬。

 

  “少天?”他起身坐到病床边,轻声唤了两声那人才动了动手指,有了点意识。

 

  黄少天其实睡得挺不安稳,很少有不皱眉头的时候,但他太累了,好像除了睡觉已经没有什么方式能让他打起点精神。

 

  “今天说到哪了?”黄少天低声问。

 

  “说到咱俩刚当上大老板那会儿了。”喻文州掖了掖他的被角,搓着他没有一丝暖意的手,“明天想听什么?我今晚回去写,明天讲给你听。” 

 

  “文州。” 

 

  “我在。” 

 

  黄少天闭了闭眼,眼眶有些发涩,然而病理性折磨已经支撑不起他做出更多更激烈的情绪反应,痛苦如鲠在喉,连带着嗓音都微微沙哑起来。

 

  “就想谢谢你,陪了我一生。” 

 

  喻文州悄悄仰起头,把涌上来的心酸强压回去,黄少天说过不喜欢他哭,不想看见他哭的样子。

 

  “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嗯?”喻文州捏捏他的手心,“说我陪了你一生,你不也陪了我一生吗?” 

 

  黄少天没了动静,喻文州低头一看,那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胳膊上,黄少天又睡了过去。

 

  喻文州慢慢起身,像往常一样把笔记本带回去,今天黄少天没有说他明天想听什么,他还不知道该写什么。

 

  自从黄少天住院以来,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常年劳累加上喝酒过量,两厢一碰撞,轰轰烈烈的袭击了他,病来如山倒。

 

  起初他的意识还算清醒,喻文州为了让他的意识不至于太涣散,太胡思乱想,就提出给他讲讲两人以前的事。

 

  以前,太长了。

 

  长到很多记忆都模糊不清,长到即使要讲故事都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黄少天说好,那就从咱俩上小学开始说,初中,高中,大学,刚毕业,当老板……一直往后说。

 

  于是喻文州每天晚上回去忙完工作的事就摊开笔记本,他特地挑了一个没有写过字的本子,开始给黄少天写故事。

 

  然而每一段经历太长了,这其中有好多可以说可以写的故事,喻文州第一次怨恨自己怎么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茫然,不知从何说起。

 

  后来他取了个折中的办法,既然不能全写,那就择一个片段吧,片段好写,一两千字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黄少天意识清醒的时候能撑着他把故事讲完,往后意识逐渐涣散,精神不够时,讲个四五百字就睡了过去。那个时候喻文州刚好讲到了高中。

 

  喻文州只好把故事留到下次继续讲给黄少天听,然而黄少天意识不够的时候,就老容易记错事,或者记不得事,常常喻文州昨天才说过这一小节今天他就不记得了。

 

  喻文州有足够的耐心,他逆来顺受,对黄少天的转变接受的很坦然,不厌其烦的再讲一遍,忘了就再讲一遍。

 

  五个小片段过去了,才说道公司刚有起色那里。

 

  出了病房,喻文州必须要赶回公司,黄少天身体一垮,公司的事基本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医院公司家三点一线,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掰出四十八小时过。

 

  他走后病房里重归寂静,黄少天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其实并不记得喻文州昨天讲了什么,记忆零零散散不成体系,就连他都怀疑那究竟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还是臆想出来的。

 

  那个温柔的男人走了,尽管他从来没哭过,可黄少天知道他并不好受。

 

  天下温柔有十分,八分在神爱世人,而喻文州只需要一分,便足以温暖他的一生。

   

 

  07 

  

  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喻文州很平静,他平静地散了会,秘书小姐站在他的身后,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我……”喻文州轻声说,“我得去看看他。” 

 

  他站起身一把抓起钥匙就要往外走,秘书小姐一把拦住他,小声说,“喻总,那不是车钥匙,是办公室的钥匙。” 

 

  “不,不是车钥匙吗?”喻文州一顿,目光闪烁说不清到底在看什么,继而他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他换了车钥匙,急匆匆往电梯走,秘书小姐一路追了出来,拿着那本熟悉的笔记本,“您还带着这个吗?” 

 

  喻文州的目光垂落到笔记本上,黄少天没有说他想听什么,他不知道该写什么。

 

  没有意义了。

 

  “不带了,放回去吧。” 

 

  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不让他进门,里面在抢救,喻文州隔着卷帘窗往里看,只能看见里面忙碌无比,他看不见黄少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无神的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对他说,“病人的机械通气已经无法维持氧供,他拒绝了气管切开。” 

 

  “哦。”喻文州慌乱的点着头,半个字都没听懂。

 

  医生叹了口气,“他说他想见你,你进去吧。” 

 

  “好。”这一句他听懂了。

 

  进了病房,医生护士开始往外撤,只留那个单薄的人陷在一团被子里。

 

  “少天。” 

 

  喻文州轻声唤着他,像往常一样。

 

  “文州。”黄少天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手心,很轻很痒,他的嘴唇翕动,声音却轻得几乎听不见。

 

  喻文州不得不低下头,凑近耳朵仔细听,才听出他说的是“我会永远喜欢你,直到心脏不再跳动的那一天。” 

 

  他还记得,或者换句话说这一句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吻我一下吧。”黄少天轻声说。

 

  喻文州顺从的低下头,在那两瓣干涩的嘴唇上落下一枚极轻的吻。

 

  “今天想听什么?”喻文州低声问。

 

  “说你今天做了什么吧。” 

 

  喻文州抱着他,开始回忆一天做了什么。

 

  “今早我把家里收拾了一遍,窗台上那束风信子枯了,我想换一束,想起来这是你插的,我就把他们包了起来,又换了一束新的风信子。” 

 

  “咱们大学想翻新操场,我就以校友的名义捐了款,想起以前你总喜欢坐在操场上弹吉他,还老抱怨掉色的操场会弄脏你的裤子,这次不会了。” 

 

  “院子里移栽的夹竹桃今年开花了,我去看了,可我觉得它们不好看了,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今年你不陪着我了,连花都丑了。” 

 

  “我来的路上听到风呜呜的,街上说话的人声都远了好多,耳边都是呜呜声,跟十二月了似的,我眨眨眼,发现是错觉,才九月,今年好长啊。” 

 

  喻文州说着说着陷入了沉默,他知道怀里的人没了气息,他安静的抱着黄少天,一动不动,目光甚至抖都没抖。

 

  黄少天没说谎,他会喜欢他直到心脏不再跳动,直到今天

 

  他用了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来全心全意的爱着他,至死方休。

 

  喻文州没有哭,他记得黄少天说过不喜欢他哭。

 

  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以后我要一个人走了。” 

  

  

  08 

  

  生命无法容忍你和我过于相爱,于是在将你我彻底分开的幻想破灭后,只好选择杀死了你。

  


  【END】

  这个不精致的故事BE了,我很少写be,觉得be太难写,写好的be更难,尤其是生离死别的梗,一不小心就会写的生搬硬凑很是勉强。姑娘给我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可是姑娘后来说了一句话感触特别深——我是觉得他们这样已经走过很好很长的一生了。

  该怎么定义这个很好很长的一生,太难了,动笔之前反复想该怎么开头,既不想上来就是生离死别,也不想上来就是哭哭啼啼,总觉得还是以一个温暖平淡点的开头切入要更好一些,所以我把视角交给了喻文州。

  是的,这篇文直到06以前,都是喻喻在讲故事,在讲他和黄少天漫长的一生,他站在旁白的位置讲是主角的他和天天的故事,每个阶段太长,就选了其中的剪影。所以这篇文时间线是倒过来的,只有最后06/07/08才是现在,再往前全是回忆,全是喻喻的回忆。

  这样走过一生,即使在面临生离死别,有的就不是遗憾和满心的痛苦,因为我已经陪你看遍了所有好的坏的风景,把我所有的爱交给你了。

  而喻喻也会带着这份厚重的爱好好走下去。

  上面叨逼叨这一番才是我想表达的,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另外天天弹得那首歌叫《你是此生最美的风景》,很好听很美,是我写这篇文的bgm,我是听哭了的,安利给大家。

  

  今天不更《乐膳好食》了,出来玩了,这篇文其实还有个后记,是讲喻喻之后的故事,有想看的可以评论dd一下,我就放出来,没有的话这个故事到此就可以结束啦。

 

       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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